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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喝乌龙茶的猞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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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喝乌龙茶的猞猁

爱喝乌龙茶的猞猁

 

(庄惠)那些辩论的甜蜜日常

庄周惠施的甜文甜文,之前发过史同吧
 一点都不虐!
 剧情不是完全贴合史实,但思想大致仍是庄子思想,欢迎考据党
 然后两个人真在一起了,不是友情!!!介意的千万别看!
 第一篇“子非鱼”辩论掺杂了逻辑学内容(比如类比的效度和论点转移啥的),再加上这是古风,大白话用不了。所以说可以跳过(这篇被很多人吐槽过……)
 额,其中三号辩手孟子出现……

潇洒老流氓攻×耿直憋屈受

一、濠梁之上的告白

  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。庄子曰:“鲦鱼出游从容,是鱼乐也。”惠子曰:“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?”庄子曰:“子非我,安知我不知鱼之乐?”惠子曰:“我非子,固不知子矣,子固非鱼也,子不知鱼之乐,全矣。”庄子曰:“请循其本。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,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,我知之濠上也。”

  惠施一时无言,后才道:

  “你错了,我方才仅是在问,并非知你知鱼之乐。”
   
 庄周正欲出声,又被他抢先道:“你径直用别的回答来答,对我所说的问题避而不谈。”

  “你其实输了。”

  惠施微笑起来,他垂头望着濠水,斜阳惨淡,深红光芒染得河像一条长而绵密的锦缎。可半晌亦未过,身边人笑道:“那好,你记着你方才反驳我的话罢?”
  
 “我并非你,故我不知你知鱼之乐;因此,你非鱼,你不知鱼之乐。”惠施复道。

  “正是如此。”
   惠施偏了半边头看他。

  庄周道:“你以为,你不知,便可证我不知。可你非我,你可以不知我不知鱼之乐,并不可证我不知。”

  也是,基于我不知,故你亦不知,本是错的。

  “我输了。”惠施拱手。但他仍觉不平,人怎么可与物为
 一?他亦道不出个所以然而来,思忖片刻,他回道:“为何你知鱼之乐?”

  庄周微微笑开:“见它悠游自乐,适自然之乐罢了。”

  “不,你知,或许并非鱼之所想。它游,或许并非悠然,为生计奔于疲命亦是如此,只得游罢了。”

  “如是。”庄周道:“游,本身是鱼之本性,它能顺本性,便可算乐。和顺自然,是生命之乐。”

  “罢了,又得扯至生命之乐了。”惠施摇头道“倒是讲了多次。”
   
 庄周看着他,早成定例般的,眼神寡淡,似是什么也不挂心上,像煅烧过度的玄铁,凝成空洞而黯淡的光。

  他最恨他这般。
   像是……眼底,从未有他。

  “论我说任何事,你皆应得上。”惠施道。

  “知不知鱼之乐这事怕是你起的。”

  “你又应!”

  不知为何,他心里空喇喇,只觉得恨恨然,又觉得是他容不得旁人,连带自己亦痛恨起来。

  庄周比他高了半分,垂眸看他,清透的眸光被落日深红氤氲成了昏暗晦涩,竟多了几分温柔——然他知道仅是幻影,仅是冷漠罢了。
  
 “嗳”然而庄周淡淡逸出一声叹息。“不过是你的话我想应罢了。”
  
 “什么话?”
   “所有话。”
   “那此话如何?”

  “嗯?”那人平淡,此时竟死水翻出一番微澜,他微笑道:“你说。”
  
 “我思慕你良久,几近夜不能寐,辗转难眠。”

  一时沉闷,凝滞如水。

  惠施想大概胜他那么一次也是够了,却是笑不出来,方想拉着声硬挤出一句“不过辩论不必当真。”那人垂头,唇瓣印在他额上。
  
 冰凉干涩,却是激起满面红霞。

  “你做甚?”惠施羞愤道。

  他展颜一笑道:“看你夜不能寐,思我成疾。”

  “故于心不忍。”

二、草木

“阁下何人?”

马停在一个人前面,微抬了蹄子,然而惠施拉住缰绳,那人还躺在地上。

一具死尸罢?他想了想。

终究觉得死者为尊,让他曝尸野外被野兽叼了去也太过残忍。于是翻身下马,准备拖人到个地方埋了。

还未待他碰到这人,那人转眼就抬了头,也没看他,一双睡得惺忪的眼游离远近,好容易才瞅见他。

怕是山间草木化成的精怪罢?

“在这躺着可是舒服?”庄周忽地出声问道。

松风壑壑,偏是吹了层层树来了此地,四周花木摇曳,花瓣锦重重落了一地,恰有几片落在他额上。

惠施却是不言,几分恍惚,好似又回到那日初见——那人抬眸看来,几缕发被他从面前往后拈去,漆眉墨目,
 原是一张及其英秀的脸。

他当时怔了好些时候。

现在亦此,回了神来,睁眼看是方才脑中那人的一双眉目,噙着淡若游丝的笑意,缓缓靠了来。

他脸上发烫,又舍不得躲开,像饮酒似的微醺,睁眼看着他。

——那人拈去一片花瓣,又卧倒了。

独他怔在原处。

“舒服。”惠施答道。

“自然吁气,其名为风。风吹来便有树之婆娑,清露之滴,这便是天籁之音。”

这句话倒是在理。惠施想。遂未反驳,点了点头。

“刚才可是进入丧我之界?”

“何谓丧我?”惠施问道。

“丧我啊……”他缓缓拉长声调,却是一笑“你看它这两字。处大化之境而忘却自身,便是丧我了。”

“不过片刻,可否称之为丧我?”

“我们这些俗人片刻亦是不错了。唯圣人才能处于丧我之境。”庄周慨叹道。

“丧我可是人形如槁木,心如死灰?”惠施问道。

“不错。”

“人而无情,何以称之人?”

他像是愣了一下——极其罕见——惠施想。然而庄周侧了半张脸看来,似笑非笑一对眸。

“前日教训还没受够?”庄周笑道。

——那个吻。

心仿佛遭到重敲,嗡嗡耳边就这般响了起来,酒像是又多喝了一盏,昏昏沉沉,满面绯云。惠施臊得挤不出话,那人轻飘飘抛了这句话,他便毫无招架之力。

所幸话轻飘飘飞了去,庄周置若罔言,道:“道予人容貌,天赠人形体,怎么不能说是人?”

“既然如此,若是人,又怎么能无情?”

“我所言无情,是指不以好恶偏私伤了人之本性的无情。”

“可是情,本就是偏私的。”

“确是。”

“如是,此类人和草木有何分别?”

“毫无分别。”

反倒是惠施怔愣。

四周尚是日光和煦,明了顶上花树,树摇影动,日色亦随之摇曳,春色如许。
 他却如坠冰窟,彻体生寒。

“终究我不过俗人,和你……”
 “像是鹓鶵(凤凰之类)和鸱鸮那样。”

惠施站了起身,身上花纷纷然落了下来,轻若鸟羽,日色在他脸上溪流一般流淌,像是在流泪。

庄周却是彻底怔住了。

眼前人笑了笑,转身离了去。

三、无弦琴

“大人,有人外头求见。”
 未加多番思忖便知道是那人。
 想他终日惴惴,总觉心多郁结,烧胃扇肝——是猜不透那人。

摒仁义,弃智巧,其生若浮,其死若休,彷徨于尘垢之外,逍遥乎无为之乐。

什么都到不了他眼底。
 那他何必老是招惹自己?
 不是说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吗?何必争辩呢?

惠施径直出了门,走了出去。

庄周站在门口,倚着一块长木,正好抬眸望来。
 视线便不可遏止地黏在一起,一人怡然,一人愠怒。
 “惠施……”他曼声唤道。

顷刻气便少了大半,惠施也不知为何,他看见他站在那,好像有几分可怜,但仍是想着这人无情,任他怎地也不能进他眼中。

甚至不如某日遇见,停在他指尖上合拢翅膀的蝴蝶。

“我上次不过是说圣人无情罢了。”
 “我若无情,怎好上赶着给你道不是?你说是不是?”

他语气调笑,却又露出几分实意。整个人微微笑了起来,眉眼弯弯,平日淡静的双目竟是透着点亮。

好,你又赢了。惠施恨恨暗道。

“可你不是专习圣人之术么?”

“确是。”庄周顿了顿,随即道:“不过我悟道不久,且……”

他忽然靠近了他的耳边,轻声轻语,但仍微微呼出点气息。
 “于你不同。”

又被戏弄了。惠施无力想。

惠施正欲和他说明莫再如此云云,庄周退了一步,将那木头抱了起来递过来,看过来的双目盛满盈盈笑意。

“你不是善鼓琴么,这琴为我手作,便送与你罢。”

确是一把琴的模样。
 不过一根弦都无。
 蓦然便猜到那人之后欲语。

“大音希声,其次便是造化之音。”他预先说了出来,又笑道:“可是如此?”

“看来你悟了几分,可得啊。”

“不过是照着你平日念叨的乱说罢了。”

庄周不过一笑:“道之神妙也难以参透,也不求同行之人。”话毕又添一句:“各人有个人是非,也难同行。”

惠施忍不住反驳道:“即便是各人有个人的是非,也终归于是非二字,这便是同了。”

“合同异,从共有观之,天下无物不同。”庄周接下文道。
 二人相视一笑。
 “我们怕是一人罢?”庄周笑道。

即便说的这般潇洒坦然,惠施仍是愣了半晌,心中汹涌如秋水,面色却竭力宁定下来。
 他微微笑道:“是如此罢。”

四、孟轲

“你可愿随我往朝中一去?”

庄周放了手上的书,他摆头过来,一双眼笑吟吟看去:“你不担心你的腐鼠被抢了?”

惠施倒是未生气,他站在庄周草屋门口,恍然被那人屋旁一片卷耳摄了目光,回了神,回嘴道:“你好用这些譬喻,殊不知一物若是用了譬喻,那物便自然随着你的想法而变,你有你的是非,又用这些是非批驳旁人,又有何用呢?”

庄周张了张口,正欲出言,惠施先开口道:“你这卷耳生得好。”

遂又低眸看去,白花生得小巧,星星点点落在茎叶上,未靠太近便闻了一丝一缕的香气,绵绵散开来。

“嗟我怀人,置彼周行。”他抬头看庄周,低吟道。

那人一愣,好似几分局促。方对上的视线错了开,唯香气与呼吸黏腻。

惠施道:“又扯开了,你可愿一去?”

“据说昨日来了一儒生,与大王言语,大王竟是无语可对。

庄周放平了身子,卧在椅上,像是抽了骨似的,他斜睨他一眼,笑道:“对能辩者这般感兴趣?”

“未遇你时。”惠施得意道:“可不曾有人辩过我的。”

“过来。”庄周摆摆手。

又打岔,还这般颐指气使。惠施想。但他走了过去,存了几分疑低眉看他。那人不语,手搭了他肩把他拽下来——他以为会是一个吻,但并未,庄周的手捏捏他的脸,笑骂道:“你这得意劲儿,又像吃了只腐鼠。”

惠施羞窘不已,也不知羞自作多情还是羞那人调笑过头,退了一步挣脱开,手拧了背在身后,汗涔涔的。也没计较他又笑话自己功利浅薄,只顾着回味方才那场景。

“怎地又傻了?”庄周复将书拿起来,信手翻了几页,低笑道:“看你如此殷勤,我便随你去看看罢。”

“这天下何时能定于一啊。”梁惠王感慨。

几人站在城墙上,目力所及处是参差十万人家,人声鼎沸,远远传来,总有盛世之感。

惠施侧了头看在一旁观看的青年文士,见他粗袍布衣,然难掩眉目英爽之气,倒也是个难得的人物。

这人缓了缓,方才开口:“天下定一,仁者能为。”

看来是个仁厚的人。惠施想。

梁惠王一哂:“孟君又该传仁厚之道了。”

“我与大王言如此多日,也不见大王行之。”孟轲淡淡道。

惠施一惊,又去看庄周,瞧他闲闲侧在城墙上,也不见讶然,仅看着孟轲。他这意态,恰恰是添了几分兴致的模样。

“仁政难为啊,爱卿。况若需安定天下,不添赋税怎有兵力平天下呢?”

“若赋税少,施教化,百姓自然归顺于大王,得民心者得天下。”

“寡人知道了,谢过孟卿了。”

惠施听得心惊胆战,不由想起曾听说关于孟轲之前的事,此人有时激昂澎湃便口无遮拦,竟当齐宣王面称:“君有大过则谏,反复进谏如果不听,就改立新君”这般话。眼见梁惠王面露不豫之色,他顿了顿道:“大王今日在城墙吹了不久的风,便先回殿休息罢。”

“好,寡人先行一步了。”

待他一走,孟轲先开口道:“惠相若无事,我便先退了。”
 惠施刚欲阻拦,只听身旁庄周道:“何谓仁政?”

“以民为本,是为仁政。”

“若民自身安乐呢?仁政岂不扰民?”

孟轲像是起了兴致,本一对淡墨似的目忽地染上亮光。“扰民何以算是以民为本?”

“如此不扰民,任民自行其是,行无为之政不可么?”
 风乍起,将庄周发掩了一半脸,他拨往后去,顺着风发与广袖扬了起来,他本是楚人,这般看去竟有巫祝祷神之感。

“凭民众自身可安乐么?若有恶人作祟如何?”

“阁下觉得如何?”庄周道。

“须有贤人教化。”

好。惠施想,庄周又可由他言辞如水般顺流而下了。

果不其然,庄周微微笑道:“为何民众需教化?”

孟轲道:“有人不懂善需长育,缺善便为恶,为恶便需教化。”

“教化之人当为君子罢?”庄周问道。
 “不错。”

惠施忽地明了庄周用意,他微侧头瞥过去,恍然间见似乎庄周对他弯弯眼,果不其然,庄周道:“惠相不是有疑虑么?不如一问罢?”,随之后退一步,侧身倚着城墙,垂眸看他。

孟轲仍是面沉如水,他抬手让道:“惠相请说。”

“天下君子多于小人,或反是?”

“反是。”

“那需教化之人如此多,而君子少,怎可各个都教化?况君子需评定,又有多少能似先生这般察慧呢?”

孟轲一时无言,半晌他怃然道:“我亦知仁君难求、盛世难再,不过见时世溷浊,忧惧于心,不得不奔走相告。”

惠施竟难接下文,他忽觉怅然,想这人即便奔走劳累,却难敌世道。他却为一时辩论,咄咄逼人。他心下懊悔,看向庄周,却只见他笑道:“各人有各人是非,若好以德示人、以德化人,便顺其自然罢。”话毕,他不再言语,转身而去。

惠施只好叹气道:“孟先生,方才是我冒犯了,不懂先生志向。”

“惠相不必道歉。”

惠施拱手,俯身行长揖:“我先行一步了。”

“惠相稍等。”孟轲止道

惠施起身看他。青年文士神色如常,他目光淡淡的,像细雨般落在惠施身上,含蓄蕴藉。“庄先生其人看似温和,实则冷如霜雪。望惠相……”

“我知此事。”惠施打断道。

孟轲似是几分诧异望向他,只见他一笑,仿佛眼前忽现春光煦暖,桃花灼灼,可这韶景虽艳,却不及他眼神半分温柔。

“我甘愿。”他喃喃道。

——其雨其雨,杲杲出日。愿言思伯,甘心首疾。

五、骷髅

“你最近几日怎这般颓唐?”庄周扫一眼他。

惠施骑着马,他扯住马鞭,马停了下来,庄周本就慢悠悠地骑马跟在他后面,此刻亦停了下来,双眸和他对上。

惠施道:“你虽不得已拿烂布当衣裳,我倒是不曾见你颓唐。”

庄周笑道,“我愿游于物外,自然不受这些俗物纷扰。”

惠施蓦地思及孟轲那日所言,虽早便想通,却也几分悒悒,闷声道:“那你带我这俗人来此地做甚?”

“自是带你见个罕物。”庄周道,他翻身下马,略微抬头看着还骑在马上的惠施,调笑道:“还不快些下来?等着人抱?”

他不说倒罢了,一说便令惠施想到某日喝多了酒,他赖在那人身上不肯动,迷迷糊糊被抱了起来。次日只见自己两只手死死抱住庄周,正躺在那人的破床上。

他匆忙跳下马,却不料没站稳,一个趔趄摔到了庄周身上,庄周却好整以暇,似是早料到如此,长袖一揽,一把抱住了他。他微微靠近惠施耳畔,笑道:“彼其正者,合乎天命也。”

“君投我以人,我该报之何?”

那句“匪报也,永以为好也”哽在惠施喉间,他再次因这人身上幽淡的谖草气息迷了神乱了智,好不容易站稳便退了一步,埋头不看庄周,掩饰道:“你说来看什么罕物?”

“那物不就在你脚下么?”

惠施存疑,看往足下,只见惨白一节,后退几步,俯身欲触,只听庄周喊道:“别碰。”

他收回手,见庄周道:“你出来罢。”

惠施一头雾水,庄周却凑他走近一步,隔层衣袖,紧握他的手,“你别怕。”

不必多言,惠施竟自悦自喜,仿佛那层衣袖薄如蝉翼,轻易可触到那人手,连土中什么钻出来都浑然不知,直到回神,才见眼前赫然一具骷髅!

惠施:“……”

“方才我足下是……”惠施佯装镇静道。

“是他。”

他指尖微颤,方才执手那点悸动无影无踪,抓着庄周手臂躲在他身后去,听见庄周嗤笑道:“平日变色也不见着这么快。”

“你不怕?”惠施不服道。

“我阅人无数,庄先生是唯一见我仍安之若素的。”那骷髅忽地开口道。

“皆是自然大化所成,它与你我毫无分别。”庄周安慰道。“我早便见过他几次……”

“庄先生上次见我,以马鞭敲我胫骨……今次再见,又被庄先生娘子踩了脑袋,实在是生前作孽,死后遭罪。”那骷髅叹出一口长气。

惠施听觉不对,勃然变色,松开庄周手,上前一步道:“你哪里看出我是他娘子了?”

“我见你二人执手,莫不静好。再加之你较庄先生矮,便一时未察男女,实在抱歉。”

惠施惧色散了大半,不自觉又驳道:“你既察觉我踩你,何人不会放更多心思在伤他之人人身上?你不过是趁机报仇罢!”

骷髅莞尔:“这位先生真是较真啊。我瞧先生谈吐,似是辩士罢?”

“确是。我便吃了不少他这毛病的苦。”庄周叹道。

惠施正欲反驳,只听那骷髅道:“这皆生人所患,死则无此啊……”

庄周道:“上次和先生所言亡国之事、斧钺之诛,确是生人所患。不过若提和他辩论,我倒觉甘之如饴,是生人所乐。”

惠施一愣,见庄周含笑看他,心中不知何故,如含蜜糖,虽目线极想躲开去,又分秒不舍,只想多看这人几眼 。

见他二人对望,骷髅道:“庄先生乐在其中,我便不打扰了……实在是,有碍观瞻。”

“你去何处?”惠施问道。

“我以天地为庐,自是与天地共卧。”骷髅道。他往前一步,骨节喀咯作响,似要断掉,不过速又成形,紧密相接。不久竟是走得飞快,不过半晌,那苍白的影子便飞逝于灌木之间,毫无痕迹。

“竟有这般罕物。”惠施喟叹。

庄周道:“你竟不问他死后滋味如何。”

惠施瞬悟,怨道:“也是,我平日常说物方生方死,死生
 一道,却也未尝试过。今日有此时机,竟又忘了!”

“我上次和他共枕草木,彻夜畅谈,了解一些。”

“你为求道,和骷髅彻夜长谈,实属不易。”惠施同情道。

庄周斜睨他一眼,背过身去,上马正欲扬鞭,惠施忙拦住,求道:“我不过调笑几句,你快与我一说。”转眼又想,平日庄周好笑话他,今日他不就短短几句庄周便置气,未免太过小气罢。可不耐求知若渴,只得紧攥他衣袖,哀哀瞧他。

庄周却是扬唇一笑,将衣袖扯回来:“我上次在楚南见一麋鹿,几分像你,它瞧我手中荐草,竟是人都不怕便趋往,口中垂涎。”

鸱鸮便罢了,又加一个口中垂涎的麋鹿……敢情他在庄周眼底,就不曾人形?惠施暗道,又忿然把袖子抓回来,紧盯着马上那随意坐着,满脸戏谑的人,“你快说罢!”

庄周这才施施开口,神色晏如,“他道人间甚劳,死后极乐。”

“何有此言?”

“终日不欲,不食五谷,畅游天地间,不就极乐了?”

惠施恍然,喃喃道:“也是,天下无道,方今之时,仅免刑焉便是至乐。”

“便是人欲过甚,相互残害,终至于此地啊。”庄周感慨。

惠施悟道:“如此看来,生反不及死了。”

“夫大块载我以形,劳我以生,佚我以老,息我以死。生
 死皆如四时,乃自然之道,论不得孰是孰非。”庄周道。

惠施若有所觉,他不再言语,随之上马,二人便往林外而去。

往渡穿林之时,他似是想到什么,问走在前头的庄周道:“若一天我死,你会鼓盆高歌么?”

他想至一日庄周一好友辞世,他前往凭吊,却见庄周箕踞鼓盆而歌,不免骇然道:“你不哭便罢,鼓盆而歌也太过分了罢?”

庄周回道:“死生,命也。其有夜旦之常,天也。我若哭丧,这样不通于命。之所以歌咏不过是庆祝天道罢了。”

他当时只是慨叹庄周之薄情违礼,如今竟添了几分哀思——他这般牵念于他……可庄周,却是会因他死而鼓盆而歌的 。

他等庄周回话,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,却怎地也等不到他一言,遂驱马和他一并,扭头看他,正欲开口,却见那人流泪。

倒不是泣涕如雨,只像是几滴白露因风沾染在他脸上,他仍是容色澹然、枯寂如木。

惠施不知所措,他只觉心上一顿,相思之情便不住涌流,漫漫浩浩,连成沧海无穷极,伤意无限。他胡乱想着什么“他亦如此么?”……

他竟如此么?他不会鼓盆而歌?他会不会也存了——和他一样的心思?

惠施踌躇许久,像同时蹈于水火,忽冷忽热,不真切之际,只听庄周道:“我虽无所谓生死,只求你,务必死于我后。”

六、醉酒(补上文醉酒抱着的事儿)

“庄先生,惠相今日赴大梁宫会宴,不在府中。”

“那我暂且不进去了 ”庄周道。

他提壶清酒,见不到惠施也不大失望,想着索性自己喝了 ,又觉可惜,遂在街上闲转。可转不太久,就忽地想起一句“耿耿不寐,如有隐忧。”

并非无酒消愁,亦并非无处遨游,便多了几分不寐之忧。

庄周这般想着,却不自觉来至大梁宫。待见那朱门宫墙,他方恍然大悟——本无哀愁,只因缺个共酒人 。

门口廷尉认得他,问道:“庄先生可是要进去?”

“大王未请我,还是算了罢。”

“大王跟布置宴会的礼官提过请先生,并嘱咐过一众廷尉。”

庄周这才想起随手抛在桌上的请柬,他笑道:“那就麻烦了。”

他慢慢悠悠地走向宫内,还是觉得这宫殿修得实在不堪。本是木石筑的墙,却又看不出原先形状,僵硬绷直。殿上瓦片也堆得太多,头重脚轻。四处看去也不见长得蓬勃的草木,鸟兽自是绝迹。

还是相忘于江湖、曳尾涂中最妙啊……庄周暗道,也不知惠施怎就偏好这庙堂之事。

他一步跨过门槛,便看见惠施。宴会似是进入主宾尽欢情状,百官也不顾礼法,个个饮酒敲觥,当真是群魔乱舞。惠施大抵是平日好辩得罪不少人,酒被灌得稀里糊涂的,脸赫如渥赭,依旧在喝。

“庄先生竟来了,寡人实在大幸啊。”

庄周随意点头,见梁惠王仍是神态清爽,猜他喝得不多,尽灌旁人去了。果然,梁惠王道:“我有旨酒,以燕乐嘉宾之心,再上几盏来!”

“大王不必,我来另有他事。”

“何事?”

“惠相醉了,嘱咐我带他回府。”

梁惠王满脸狐疑,看向正喝得畅快的惠施,又扫回庄周身上,只见他闲闲立着,仿佛立于青山陡壁之间,满脸恬然自得之色。

梁惠王挥手道,“那你去罢,这宴席也快散了。”

庄周便走至惠施跟前,看他毫无反应,过了半晌才察觉有人在旁,才抬了双目来看,一脸迷茫。

“您是?”惠施口齿不清。

“庄周。”庄周道,他垂头看惠施绞尽脑汁的模样,甚觉可怜可爱,较平日伶牙俐齿愚钝几分,又更显懵懂,便不自知笑起来。忽听惠施气道:“你笑什么?”,还未待庄周回答,又道:“普天之下,甚好如此的便只有庄周了。”

庄周哑然失笑,片刻道:“走罢,你这模样,等会自个回府都回不了了。”

“喏。”惠施含糊应道。他撑起酒案试图站起来,又晃晃荡荡,赭红官袍被弄翻杯盏里的酒沾湿了。庄周不耐,径直过去将他拦腰便抱了起来。

周围旁观等惠施摔个狗吃屎的百官和梁惠王:“……”

一时朝堂阒寂,只听见惠施一人碎碎道:“嗳,我怎就飞起来了?”

庄周向梁惠王致意道:“抱歉,先行一步。”

他满脸坦然,走路仍是满不在乎式的慢慢悠悠,恍若闲庭信步,丝毫不见身边人惊异目光,物我两忘,就这般走出去。

暮色熹微,路上行人渐少,他背着身上人,心中倒生出几分微妙之感,好似就这样背着他走下去,也不负这短似蜉蝣的一生了。又听背上人絮絮叨叨不知念些什么,凝神细听,却是一句“庄周,我心悦你。”

他失笑道:“我知。”

身上人不依不饶,又连着一声一声唤他的名字,随着那一声声庄周,他竟唇角越翘越高,连着心底泛起别样滋味,其甘如荠。他回道:“我也是。”

又走了一会才到,惠施府邸离宫太远,他干脆把人带到自个家里,把惠施放床上,俯身下去亲亲他鬓角。那人仍是睁一双茫然不知的眼,水光滟滟。待庄周起身欲离,被人扯住衣角,只见惠施看着他:“别走。”

他开口说话,竟是连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温和:“不走。”放在身上的手越收越紧——原是惠施把手顺着衣角攀到他腰上,将他拉过来。庄周仪态自若,顺着惠施靠他越来越近,直到感觉胸口埋着毛茸茸的脑袋才停下来。

他轻笑一声,将头垂下,吻了吻那人发红的耳尖。

于是二人共榻而眠。

七、逍遥游

“唉,你可算是来了。”惠施恰靠椅喝茶,见庄周来忙忙便放下杯盏迎上去。他从一树藤下出来,庄周看不清他脸,却也猜出他匆忙模样,便笑道:“你今日怎这般殷勤?一副搔首踟蹰样。”

惠施倒不恼,引着庄周入那藤下,原是藤上长着一只与人同长的葫芦,着实稀罕。庄周上前,啧啧感慨,以手抚弄道:“你哪来的这般大的葫芦?”

惠施叹道:“你莫提,这葫芦种子乃是大王所赐。自我得它以来,百般照料,不夙则暮,日夜看护着。谁料到长出这么个庞然大物。太大又不能盛水、长太大耗尽养分,里头果瓢也没法吃。”

庄周摇摇头,脸上又露出几分嘲弄之色,像是故意惹他生气,他缓声道:“这——你就不明白了。”

惠施知道他欲说理嘲他,今日又存了几分辩论的心思,便先等他说完再钻空反驳,笑道:“你说罢。”

“商丘有大树,枝条蜷曲所以不可用作栋梁之材,根又分裂不可当棺椁,就连那叶子拿来泡茶,也散发恶臭。所以匠人认为它毫无用处,便从不试图将它砍伐,于是才得以存生,长成大树啊。”

“你说无用,实乃存生之大用。”

惠施听他讲完,顿觉有理,又不甘示弱,便上前拿个斧头将那葫芦茎砍断,瞬间葫芦轰然一声掉在地上,直接崩成两半。他得意道:“你瞧,我因它无用,不愿再耗心血养它,现在它不就因无用丧失生命了吗?”

庄周:“……”

庄周也不愠怒,站着看惠施,觉得他这模样煞是傻气可爱,却是勾唇一笑。

惠施看他气定神闲,眼带散漫之色,气道:“你笑什么?”

“笑你眼界小如学鸠、内心蓬然啊!”

“你看它成两半,状似腰舟,为何不拿来浮于江湖河海之上呢?”

惠施欲哭无泪想,我居然又像学鸠了。

他无力道:“我认输。”

庄周看他丧气,也不再多言,指尖拂过他的脸颊,又轻轻捏了捏。惠施一时怔愣,气冲冲甩开他的手,摸着脸道:“你这狂且!”又忽然想至这词虽是可用来骂人,但在《诗》里头打情骂俏所用,瞬间连着自己也恼起来了。

“不过安慰你一番,你为何如此羞恼?”庄周坦然道。

惠施不答,想自己和这人并非那种关系,这种狎昵之事做起来令人颇生误会,还以为庄周同样对他……为免自己再耽溺于此、不可自拔,遂只愿止于友人之举。

可难免生出几分……不甘来,他是乐意如此的。

庄周见他垂头不语,以为他真恼了,遂谈他事弥补道:“这附近有一大湖,名为云梦泽,其广如海,未尝有人泛舟游过。今日既得了这腰舟,不如随我看看。”

惠施果将方才思虑抛之脑后,应允道:“好。”

二人驾车把这舟带到湖畔,惠施远眺而去,果然看不着这湖尽头,只见两旁生了各类草木,日光下照,树茂阴荟。湖中水汽腾腾而上,云蒸霞蔚。他不免叹息道:“真非凡间之湖啊。”

“不过是你囿于形骸,只得盯着凡俗之物看,才忽视这
 人间至美。”

惠施偏头瞪向庄周:“你素来酷爱争辩之事,不也是囿于辩论这凡俗之事么?”

“我并非酷爱争辩,是酷爱与你争辩。”庄周道。

惠施一惊,正欲追问“为何是酷爱与我?”,却见庄周将葫芦置于水上,持桨坐上去,剩了半边空处给他,招手道:“还不快上来一享泛舟之乐?”

他只好跨步坐上去,将这疑虑埋至深处。两人相对而坐,难免衣裳缠绵,手脚相碰。惠施虽觉不自在,却看庄周视若无物,击水前行,便也忍下了。

二人泛舟大半日,四周景色单调,惠施看厌湖景,又恐庄周费尽气力,便道:“我代你划一阵。”

庄周婉拒道:“我可舍不得。”

惠施被他调弄地没了脾气,懒得回嘴。他只得枯坐无味,昏昏沉沉小憩一会,可不过半晌便被庄周叫醒,那人墨目含光看向气恼的他,似笑非笑。

他笑道:“你且看身后。”

惠施存疑,转身看去,瞬间瞠目结舌。只见一株大树植根于水下,顺着树干往上看去竟是不生枝叶,仅留主干,偏这主干极修,直冲云霄,仿佛被天宇云气遮住,断了半截,看不见它树冠。

“这是何树?”他回眸看向庄周。

“冥灵。”庄周道。“它与一种神龟同寿,故也冠了那神龟名字。”

“可它怎断了半截?”

“并非断了半截。”庄周靠着葫芦壁,悠哉悠哉,以手触水。“不过是它顶头伸入天上的海内,所以你看不见树冠罢了。”

惠施悚然:“天上怎么有湖?”

庄周笑道:“不信你瞧。”

他抬头看去,天上云气渐散,果真露出波光粼粼的水面,定睛一看,竟是映出了他和庄周身影。

“原来天竟不是天,是海。”惠施震撼道。

“确实,平日若这海翻动甚频,便会漏水化成雨露。”

“那为何我们可瞧见星斗?”

“这海只在此类仙境处现出真形,在他处不可被人瞧见,星斗便透过这瞧不见水的海闪出光来。”庄周道。“你看平日是否星辰闪动?”

“诚然。”惠施道。

“那是因为海水翻搅,你瞧不见这海水,只得看见群星闪烁了。”

惠施神服,他不由得惊诧这世间并不如他所想,亦惊叹庄周学识之广博。他牵住庄周衣袖,双眸盛满钦佩望着他,诚恳道:“你哪里懂得如此之多的?”

庄周一笑,双目似有笑意潋滟:“你真想知道?”

“是。”惠施耿直道。

“我怕旁人听见,你把耳朵凑过来,我偷偷一说。”庄周摆摆手。

惠施不做他想,也忘了没有所谓旁人,便凑过去想听,
 不料庄周长袖一展,如网罗鸟兽,直直将他搂在怀里,他也如那不知境地的鸟兽一般茫然被网住,待反应过来时欲挣脱开来。

可唇上落下一吻。

惠施呆怔,他以为仅是逗弄一般浅尝辄止,谁料唇瓣被那人含住,随即唇齿相交,馥蜜的气息从另一头传了来……滋味甘甜,几乎将他灌醉。他晕晕沉沉,悦怿之情如水般淹没他,直到唇瓣分开他亦不曾反应过来。

“怎么傻了?”庄周笑道。

他仍是一时目眩,尚未抽离,待清醒半分,便抓起庄周的手,双眸定定看向他,认真道:“今夕何夕?见此良人……”又见庄周回望他,不免垂头,道:“邂逅相遇,适我愿兮。”

庄周含笑看他,低声道:“宜言饮酒,与子偕老。”

惠施像是鼓足气力,又痴痴抬眸看去,手搭上庄周肩头,一点一点吻他额头、眉目……庄周只觉如蝴蝶般在他脸上轻触,透出几分痒和绵绵的甘甜滋味。他正欲出言,喉间仿佛哽住,只得哑然失笑。

惠施吻过了又退后看他,两人相望,俱又一笑.

“你可想往那湖上一探?”庄周指天道。他又懒懒靠在这葫芦上,好似方才说笑一般。

惠施疑道:“你还能飞上去?”

“这有何难?”庄周道。

惠施看他光放豪言,毫不动作,一对漆黑的眼睛扫在他的脸上,悚道:“做甚?”

“你亲我一下。”庄周容色不改,指指脸道。

惠施被整得毫无脾气,遂吻了他脸颊一下,然而庄周仍是一脸平淡,手在水上四处拂,随后拍了拍葫芦壁。

惠施后知后觉,原是又被这人蒙了,正想愤慨出言,不料天一暗,四面阒寂,虫鸟走兽皆不动静,他抬头一看,只见天湖间冒出一巨鱼,庞大身躯将天光遮去半边,它躯体如湖水般碧蓝,眼眸却沉如深海。

惠施愣了愣,把头低下来,瞪眼看庄周道:“你可曾见一条鱼?”

“不曾”庄周道。

惠施晕晕乎乎点了点头——大抵这日食影子像条鱼罢?不料庄周接着道:“我倒是见着一只鸟。”

一时狂风忽起,那鱼从湖里坠下来,乍变巨鸟又升腾上去,最终长翅击水,稳稳停在湖面上,如海上迷雾缭绕间忽现的海市,如水面拔地而起一座仙山。

“坐上去。”庄周道。

这鸟停得恰如其分,靠了他们葫芦停着。惠施被庄周拉了上去,鸟羽柔顺且大,一手尚抓不住,还需双臂环抱着。惠施不禁感慨这造物之奇瑰,偏头看庄周却只见他闲闲坐着,而自己双手抱着鸟羽弯着腰,十分傻气。

“它飞极稳,不必担心。”庄周笑道。他话音方落,这鸟便展翅飞了起来,果然极稳,虽快但人不觉丝毫风过,它竟直直朝湖外飞去,如纸鸢般游离飘浮在虚空之上。惠施只见浩天瀚地,顿时蔽塞皆开,眼界豁爽,心境旷然。他偏头往下看,青山秀水皆化作开阔平坦,毫无起伏;古树芳草绵绵相连,一片碧色。

“你可曾瞧见人迹?”庄周问道。

惠施再定睛看去,只见平日那些宏伟都城宫阙皆小如埃土,融进那片盎然绿意,人影更是瞧不着,仿佛世人凭空消逝世间,不曾来过。

他摇头道:“不曾。”

惠施原不解其意,这回话乍一出口他便知庄周言外之意。

“大化甚伟,人皆甚微。”他恍然道。

庄周不置可否,他微微笑了笑,转头不再看他。

“人世短短几十年载,快如晦朔,快如春秋。”惠施叹道:“你我最终和光同尘,重返大化。”

这生死他虽早便参透,但若落在自个和庄周头上他便参不透了,心里郁郁几分,又喟叹无胆窥探天道,只得默然。

“不需死灭,你我仍属大化。”庄周道,他看向惠施,空淡的一对眸墨色渐浓:“你不必如此介怀,只需依乎自然而行,顺天循情即可 。”

惠施闻言一怔,抬眸看他。

“倘若如此,不系世事,便生死皆忘、境同天地,与大化同生同死。”

“这便是,逍遥游。”










写后感想:

关于孟子辩论过程叨几句。
 这里惠子的辩论技巧主要还是从实际、问题本身出发,攻击的是孟子思想中的理想主义。庄子则是从另一个体系(道家)对孟子进行攻击。所以说,两人搭档方式很奇特……攻击角度都不一样,所以比较违和,望大家原谅。

最后推荐癖又犯了,推荐大家看看以赛亚柏林的自由论,反驳了庄子的“逍遥”思想。还有克尔凯郭尔的书,庄子大概可以被他分在“审美模式”中,也被批评了一番。但是拿中国哲学套入西方哲学体系中是一种忽视民族性格、文化的表现,所以还是特喜欢庄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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